七月六日星期六移居天师神宫早起吃了饭,办完了杂事,庄月收起帐篷,对晓恒道:“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,践踏了也不好,所以咱得搬到天师神宫去。好在那儿门高院空,地垫被子都是现成的。喜欢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哲人,在那儿住也是再合适不过的。我跟布谷大师都说好了。他还说不用我费心,吃穿用度诸项费用他一概包揽。我说那可不行,经过再三推辞,才谢绝了他这番好意。”然后叫晓恒趴下从北门钻出去,田鼠一家拎着零食、手巾等物品也走了出来。田园又把那张床叫出来变成一个大鸟巢,晓恒便坐上去,把他们也拉了上去。一行人就这样从1号街区飞到62号街区。原来金碧辉煌的天师神宫座落在广济大街与天师大街交叉的东北角,他们下了鸟巢,从南门走了进去。只见同样高的院落,这里上下只分三层朱红色楼房,层层皆有宝蓝色回廊,房门恰好可容小孩低头进出。环顾一圈,这个神庙只有一个大门,两扇朱红色石门敞开着。庭院铺满青色瓷砖,四围栽着一圈花木,加之白云朵朵的天幕,漫步于此,恍若置身于夏日田野或山水画一般。晓恒原以为布谷大师是个和尚或道长,只听田园和庄月道:“来,一起拜见布谷大师!”于是,一家子便鞠躬道:“早安,布谷大师!”垂头之间,晓恒才发现跟前是一只杜鹃,只见它也低头道:“早安!”这是一句浑厚的老年男声。田园和庄月寒暄一番便走了。田光和田芳被晓恒拿上左肩。布谷大师得到晓恒的同意,飞到晓恒右肩,两条腿上分别带着一只蝈蝈和一只蟋蟀。布谷大师叫晓恒一边浏览,一边给他做着简介。只见神宫内南东西三面楼房都挂着一块块的牌匾,上写着“星宿斋”“星语斋”“星梦斋”之类的斋名。听布谷大师所言,这些房间里都陈列着灵墙。所谓灵墙就像书架,两面都凿成密密麻麻供奉亡灵的龛位。庭院中只有北面楼房是师父与徒弟们的书房和起居之所。如今暑假期间,除了主持布谷大师,在此留宿的出家人只有蝈蝈叮咚,和蟋蟀叮当。这两个小鸣虫不许晓恒称他们为爷爷,因为他们还很年轻,才三百多岁。糊里糊涂听着布谷大师的讲解,晓恒渐渐挨近一面影壁,影壁前摆着四个花坛。转过影壁,后面就是大堂,只见门头上的牌匾写道“天师神殿”,大厅里摆着些桌椅板凳,台子上供奉着一尊凶神。那凶神端坐着,身着古服,黑发如草,红面嗔目。“大家来拜一下钟馗吧,说早安!”于是大家一起鞠躬道早安。田光和田芳冷不防从晓恒左肩上摔了下来,不禁哎哟一声。正嬉笑间,忽听院里有人呼唤,几人转过影壁,原来是刺猬慧子阿姨来了,身后还跟着个大鸟巢盛满了各种零食。慧子阿姨笑道:“听说你进步这么大,修得了帅气脸蛋——哎哟,老天爷保佑,还是个小‘国’字脸哪!回去告诉她们,该高兴得发疯了!今儿大家买了东西,叫我来奖励你。”又对田光、田芳道:“听说你们院里昨晚挺热闹的?也不叫上我,看那视频,舞美真是美极了。”说着,又叫晓恒跟着布谷大师把零食卸下,又说要去仰虹村,便告辞了。一会儿,一只喜鹊到访,先拜见了布谷大师,又去拜了天师神像,来找晓恒道:“晓恒您好,我是《星空晚报》的记者千里香,刚路过星云寺,因听说了您的事迹,所以特来找您聊聊。”于是就问晓恒上了什么书田,进了什么故事,交了什么朋友,有了什么感受,等等各种各样的问题。晓恒有的答了,有的不会答。只见一个石子悬在一边,亮闪闪的,如小星星一般。千里香道:“这是我的书灵,在摄影呢。”问完了晓恒,千里香又去问布谷大师他们。布谷大师道:“晓恒这种光速成长,是我千年未见的奇迹。”田光道:“晓恒是我表弟,我们家都以他为荣!”田芳道:“晓恒丰富了我的世界观。在我昨夜的梦里,他变成了彗星精灵,骑着扫把在我星空里飞行。”叮咚道:“我要在书中收获快乐,像他一样健美地成长。”叮当道:“我喜欢晓恒弟弟的彩虹尾巴!”千里香前脚刚走,妗子庄月就来了,还用书灵鸟巢带来一身轻薄夏装和一双运动鞋,对晓恒道:“这套新衣服在家里洗过了,去到影壁后头换了吧,有空儿再把身上这套洗一洗。”晓恒于是去换了,回来只见上穿云朵白色长袖汗衫,下穿麦浪绿色长裤,脚穿深海蓝色运动鞋。晓恒回来欣喜地说:“谢谢妗子!”“哎,我妈也挺偏心的!”田芳叹道。“我是挺偏心的,”庄月道,“给你们买了三四套夏装了,才给外甥买了两套,第一套还穿不了了。”田光和田芳噗嗤一声笑了。布谷大师叫晓恒把竹席取了来,铺在院中地垫上,叫大家坐了,对叮当和叮咚道:“咱们该坐禅了。”于是,他们仨就呆在凉席上,跟石雕一般。田鼠都面朝大门趴在席子边上,晓恒也仰面躺下,看着天幕上朵朵白云。“您外甥现在胃口可好了,一顿饭够我吃俩月的,”田芳笑道。“能吃是好事,能吃长得快。”庄月道,“我月薪八个金币,难道还养不起你们?”“哦,看来工资又涨了。上回要钱,不知谁说公司快完犊子了,月月还叫员工对钱给公司发工资呢!”田光道。“滚犊子!你小子这会儿记性倒挺好!答应给你娘买的大梁烧鸡怎么老没影儿呢?”庄月笑道,“话说老待在这儿也不是长远之计。但现在正经工作可真不好找,这两天我一直在浏览招聘网站,刚看完郑阳的。”“非得去郑阳吗?”田芳道,“比如兰阳、嵩阳、信陵、宋州、云台、周南、汝林这些天空之城,比如汴州、朝歌、牧野这些星空之城,比如洛岳这座逍遥之城,都可以去呀!”“你这疯丫头,离得最近的是哪座?不还是近在咫尺的郑阳吗?”“咱别吵架哈,有人参禅呢!”田光道,“我听说,郑阳层街区,每个街区的书店和图书馆都需要整理书籍的书童呢。虽说机器人也能胜任,但不是缺乏活力吗?”“我也咨询了,”庄月道,“但人家一听说年龄太小,就没有下文了。”“这个街区的广济寺也不错,但晓恒钻进去都费劲。”田芳道,“倒是郑阳的星云寺、晴空寺、礼乐寺、少林寺、太极观、无极观这些寺院道观也不错。”“到底是娘俩,咱们想一块儿去了。”庄月道,“实在找不到去处,暂时去里边打打杂也可以。”“我可不能出家,”晓恒急道。“亲,不是出家!”庄月笑道,“这些寺院道观也都是图书馆,跟这儿一样,但更宽敞,书香味更浓厚,又能学诗,又能习武,而且挣钱也多。”晓恒忽有一种飘零无依之感,觉得离老家越来越远。田光见他眼角写下一道泪光,于是推推庄月和田芳。庄月忙道:“好了,好了,亲,你先安心在这儿住着,这事以后再说。”又道:“刚从郑阳回来时,我倒邂逅了凯风王子。唉,想想上回见他,好像是年以前的事了。真是世事如烟,转眼飘散啊!”“你没跟他打招呼吧?”田光道。“我在草丛里鞠了一躬,不过料他也没看见。”“这就好。听说他口风太大,先时阿牛还没去银河花岛弹琴,他的哥哥染了一身诗人的病,常常临风长叹,对月洒泪,为人倒是古道热肠。有一回,碰见了凯风,打了半天招呼。凯风忍不住答应一声,阿牛的哥哥就御风而飞了,结果落到空港小镇的书田上,牛角卡在树枝上,跟个烤串似的。”晓恒噗嗤一声笑道:“什么叫口风?”“口风,就是口气,他是风神嘛,吐一口气,就是一阵呼呼呼的风啊,”田光道。“这神力还小,他看书才绝呢!”田芳道。“怎么绝了?”晓恒侧过身来道。“听说有一天,他在千里之外南方的一棵大树上看《红楼梦》,看完水仙庵洛神那一页,唰的一声刚翻过去,一群孔雀就被刮到天夏森林这边来了!哈哈哈……”田芳笑道。“为什么?”晓恒道。“他不知道这群孔雀在偷看他的书。他扇起书来,风力可大了,连芭蕉扇都顶不住,都得被刮到银河岸边呢!”田芳道。说得大家都笑起来。庄月笑道:“所以你们都小心点儿,碰见大神可别去招惹。”又说该做午饭了,便回家了。一会儿,一个五彩花篮飞进来,道:“打扰了,庄月叫的外卖到了,一碗四季烩面,一盒彩虹汤包,请笑纳!”晓恒拿出来一看,原来是午餐和几片生菜叶。好奇地问那花篮哪儿来的,那花篮道:“郑阳木兰饭店,期待您的光临!”说着便下降一下飞去了。晓恒把午餐放在凉席上。只见四季烩面里有羊汤羊肉,还有红蓝青白四色蔬菜;七个彩虹汤包面皮透明,透出馅料的不同色彩,仿若包了一小块彩虹。田芳欢呼雀跃起来,道:“哇,熟悉的彩虹,熟悉的味道!”“好久没吃过这种大包子了,”田光道。三人匆匆去洗了洗爪子。回来晓恒道:“你们吃烩面吗?”“不吃,烩面是你的,还有三个包子也是你的,”田光道。晓恒推了推布谷大师他们。布谷大师跳起来道:“哦,下课了吗?”众人哈哈笑起来。晓恒道:“该吃午饭了,你们吃包子吧!”说着便用一片生菜叶托着一个包子放在他们面前。布谷大师客套了一番,就叨起包子来。叮咚和叮当也醒了,也去啃那生菜叶。吃了饭,几人就趴下午休了。晓恒去洗了换下的衣服,回来重又躺下,半睡半醒之间,瞥见一只蓝色鹦鹉蹦蹦跳跳,正要出门。晓恒以为是梦,不禁“哎”了一声。不料那鹦鹉猛一扭头,回应道:“老天爷!吓我一跳!”“你是鹦鹉吗?是小男孩变的吗?!”晓恒道。“真是个没教养的小孩!我的名字叫阿哥。我是鹦鹉,也不是鹦鹉。”“啥意思?”“你这么大个个子,少说也有几百岁了,这都不懂?”“不好意思,我刚到这个宇宙没几天呢。”“老天!你准是拿化肥掺着激素当饭吃了,居然长得这么快!那我就告诉你吧,从外形上看,我的确是鹦鹉。但我实际是宠物。这个宇宙里,有些神明可了不得,他们可以把自己的意念或者欲望幻化成形,当作自己的宠物。而我,就是主人的一个意念幻化而来。”“哦,那您偷偷地来干嘛呢?”“亲,我这叫‘悄悄’,不叫‘偷偷’!‘悄悄地我走了,正如我悄悄地来。’这句诗都没学过吗?我看你白长这么大了。刚路过门口,我看你们都在打呼噜,所以来拜拜天师,谁知道有个人眯着眼睛在守株待兔哪!”“不是在守猪待兔,我只是睡不着。”“睡不着?心情不好吧?人生就像一条长河。你如今正在上游,朝下望去,你的河流蜿蜒无尽。就像我们姑娘一样,你现在仿佛也是永生的,生命看上去好长,好长,死亡之海遥远得好像不存在似的,不比中年人老年人越望越短,所以你又何必如此忧愁?你如今在你人生爱好幻想的神话时代,也在你人生渴望温情的阳春时代。我们姑娘刚好写过一首诗,名字叫《春日》,念在你我有缘,我就念念给你开开心吧!”阿哥说着就朗诵道:春篷蔚蓝,春光无限春风拂面,春神姗姗春草初生,春梅初盛春鸣万顷,春随芳卿晓恒只听懂了几个字,但还是夸他念得好。阿哥道:“过奖了!不知不觉晌午都过了,我们姑娘该等急了。愿你的童年亮丽无边,欢乐无限!我从你的春天里走过,就像春天从大地上走过。再见啦!”说着,便一蹦一跳出了大门。晓恒迷迷糊糊醒来,不知到了下午几点,只觉闷热异常,躁郁不安。身边几人正嘀嘀咕咕地闲聊着,晓恒便呆呆地仰面看着天幕,只见一条大河忽然洪波涌起,要把底下人吞没一般,便惊得猛一蹬腿。身边几人倒被他吓了一跳,道:“怎么了?”“我以为这条河要从天上冲下来了,”晓恒道。“怎么会呢?这只是天幕,即便是真的银河,也不会掉下来!”田芳笑道。“这是银河吗?”晓恒诧异道。“当然了,它还有个名字叫长江,”田光道。“你们还说有什么星空之城?天上也有城市吗?不会掉下来吗?”晓恒道。“天上当然有城市,不然那些星精灵从哪儿来?”田芳道。“天上是一个颠倒的世界,那些人是头朝下的。就好比现在有一个人,头朝下吊在这块天幕上,但不会掉下来,”田光道。“在天上的人看来,咱们也是颠倒的,但大家都不觉得,就像你在水边照镜子,跟自己的影子相视而笑,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自然一样。殊不知你的倒影同时也在照镜子,在它看来,你却是它颠倒的影子。”布谷大师道。“知之为知之,不知为不知。师父,我们不知,”叮咚和叮当道。“因为你们个头太小,不易看见自己的倒影,往后到莲月湖边蹦跶,你们留心看垂柳就是了,”布谷大师道。“就是那些长发飘飘,总想洗头却够不着湖水的绿树吗?”叮咚问道。“嗯,就是她们,水上水下,都是满头绿发。去年春天,我到处鼓吹‘赶紧布谷’‘赶紧布谷’,途中歇息在一棵垂柳的枝叶间。我问那垂柳为何如此顾影自怜,她说‘哪有这么可怜呀!我只是想把水上的长发和水下的长发系在一起罢了。’你们瞧,倒是我错怪了她,原来普天之下,遍地情痴。所以,你们也要多看看那些倒影,多问问那些风景。”“说到镜子,我倒想起了阅读,我忽然觉得看书也是在照镜子,”田芳道。“难得一位田鼠小姑娘这么有悟性!”布谷大师道,“你说得对极了!我们看书就是在给灵魂照镜子,我们最喜欢的书就是最适宜灵魂的镜子。打开那些书,就像打开一片自由天地,阅读这些书就是延续我们的性灵之旅。流连于那些书上的字里行间,书中美妙的音符、光影、芳香、辞藻和意象,不知不觉化为五彩缤纷温柔的花雨,这就是一场爱抚你的洗礼。就这样,我们以书为镜,用书中的灵气光华来打扮自己的性情,培育自己的理智,开拓自己的视野和想象。所以,读书就是对灵魂最好的化妆。”“怪不得人家说,一日不读书就面目可憎,两日不读书就等于毁容,三日不读书就没脸见人,四日不读书就精神赤贫,”田光一本正经地说。众人哈哈笑道:“谁说的?”田芳道:“我五日没读书了怎么办?岂不是要精神亏空?”一语未了,只见小猫头鹰金毛豆来访,先拜见了布谷大师,又对田芳道:“什么精神亏空?一日不见,如隔三秋,我心里才亏空呢!”“我的心灵小屋才不空呢,因为我心中有愧有泪,还有个小宇宙在沉睡,”田芳笑道。“就你会吹!”毛豆嘿嘿笑道,又不禁往后跳了一下道:“呀!这是晓恒吧?真长这么大了?”“对,毛豆,是我,”晓恒笑道。“这俩人说你一夜之间膨胀了几十倍,原来不是哄我。”毛豆道,“不过今儿下午真够闷热的,找个凉快地儿待着才好。”大家也都说很闷热,叫布谷大师想想办法。布谷大师道:“好吧,我可以带你们回到我记忆中的银河之夏。”又呼唤道:“蚌蚌过来!”只见北面三楼最右侧的房门自动打开来,飞出来一个宝蓝色飞碟。那飞碟缓缓落到大家跟前,像一个大河蚌,盖子上还画了个大金环,里面写着一个红色的“望”字。布谷大师望着天幕道:“正好下午四点,漩涡准时出现!”只见那天幕上大河中心果然转着一个大漩涡,简直要把人旋进去。随着一句“蚌蚌开门”,那河蚌飞船就张开了大嘴,布谷大师便带大家走了进去。进了船舱,脚下是绿色地板,穹顶画着飞天,四围共7个舷窗,中间摆着一块黑板和好些桌椅板凳。布谷大师叫飞船关上门,那飞船道:“大师,请问这回去哪里?”布谷大师道:“千年以前,银河之夏。”话音刚落,蚌蚌便缓缓升起,飞到了天幕上的漩涡里。瞬间,窗外就换了天地。晓恒站在窗前欣赏,这群小动物都坐在他的双肩上。只见大河上下波光粼粼,烟波浩渺,金滩如带,丛林森森,天际云山横墨,若有佛光。布谷大师叫蚌蚌把圆窗全部打开,只觉馨风阵阵,沁人心脾,使人忧思顿忘,心旷神怡,幸福充满黄昏里。忽然大家欢呼起来,对外大叫:“加油!加油!”原来江上有一叶扁舟,小舟上有个长衫长发长胡子的剑客在划船,他旁边跟着一头白鳍豚。晓恒问道:“他们在干吗?”“比赛呢,看谁游得快!”布谷大师道。“一个游泳,一个划船,这比得公平吗?”田芳道。“只要他们觉得公平就行,你看他们俩游得多开心哪,活像双胞胎似的。”一语未了,一个小男孩落在飞船上,背后扇动着五彩翅膀,穿着阳春三月金色汗衫。这家伙在窗口探着脑袋说:“嗨,你从哪儿来?老家哪儿的?”“我老家红庙的,”晓恒盯着他说。“真遗憾,我老家汴州的,我叫李天林。再见了!”说着,小男孩就飞去了,翅膀看起来像像从星云上面裁下来的。“真是个神经蛋!”毛豆说。“没礼貌的星精灵最后都变成了大蜻蜓,”田芳郑重其事地说。众人正在谈笑,忽然江水翻涌起来。布谷大师道:“不好,发大水了!”又叫蚌蚌赶紧把窗口关掉。只见飞船随着波峰波谷上下颠簸,转眼就被冲到南岸森林里。等洪水退去,从飞船里走出来,晓恒依然头晕脑胀,放眼远望,只觉天旋地转。叮咚和叮当都趴在一边呕吐起来。大家休息了一会儿,又往森林深处走去。只见四围斜晖如柱,风移影动。布谷大师叹道:“我记忆中可没这场洪水呀!”又对晓恒耳语道:“这片森林叫梦华森林,你知道怎么来的吗?”“我知道怎么来的!”田芳道,“很久很久以前,在开天辟地以后,在宇宙洪荒之前,凤凰城所在的神木把脑袋扎到了天上,然后生发出来这一大片森林。”“面积有多大?”晓恒问道。“这你得问布谷大师了,”田芳道。“大得占了半边天,有诗为证。”只听布谷大师念道:体态玲珑有致,仙后一般丰美轻盈那猎人星光璀璨,也不及你的矫健迷路于夜晚,大熊星座在林间呼唤你回以天狼的叫声,一派烂漫天真一行人刚听完大师念经,又听见几声瘆人的叫吼。还未等大家提醒,晓恒已经噌噌噌爬到一棵大树的树梢上。只见树下果然跑来一头金光闪闪的龙头怪兽。田芳道:“这是麒麟。”田光道:“嘘——别说话!”晓恒一边提心吊胆,一边暗自俯视。只见那麒麟蹲下尾部,不知要干什么。忽然,周围哗啦啦飞去一群鸟,毛豆也展翅欲飞,被田芳按住。接着一片恶臭袭来,晓恒差点被熏落在地。又见那麒麟站起来身来,身下堆起一坨黑乎乎的东西。布谷大师咯咯笑道:“屎出惊林鸟——”不料那麒麟一边扒土埋屎,一边接口道:“时骂深林中。”布谷大师又道:“呦呦鹿鸣,食野之苹。”那麒麟对道:“我有嘉宾,鼓瑟吹笙。”众人都赞它对得好。忽听见一句姣美女声。只是枝叶稠密,不见人影,那嗓音如一缕幽香穿林度花而来。只听那所谓伊人召唤道:“千里光!小光光!你干吗去嘞?该回家啦,快回来!”那麒麟抬头道:“树上的朋友们,流水落花春去也,咱们后会有期!”说着就腾腾腾地跑去了。等那麒麟的蹄音渐去渐远,大家才放松下来。晓恒忽然被硬东西碰了头,躲开一看,是个青苹果。原来它们正在苹果树上面,这棵树看起来足有7米高,枝叶间的青苹果压弯了枝条。晓恒问田芳道:“这些苹果可以摘吗?”“当然可以,又不是私人的。现在还酸呢,你摘它干吗?”“回去煮着吃,可好吃了,”晓恒一边说,一边踩着树枝摘了好几个投在地上,不料有两三个掉进了麒麟屎里,不禁自叹倒霉。田鼠兄妹和小猫头鹰也爬上爬下摘了好几个。“你摘吧,”布谷大师道,“家里有大锅,摘了我来煮。奇怪那俩小家伙哪儿去了?叮咚!叮当!”“在这儿!”他们在地上叫道。几人下了树,见他们吊在离地几尺高的蛛网上。田芳叫道:“原来你们被绑架了!”这时,一个红色大蜘蛛爬过来道:“什么绑架!是我救了他们,否则早被那憨货踩扁了!你们倒跑得利索,爬得更利索!”说着,便动手把蝈蝈和蟋蟀用丝线送到地上。布谷大师他们不好意思起来,连连向蜘蛛道歉,又向叮咚和叮当道歉,又请教蜘蛛贵姓芳名。“我叫新垣结网!专业结网,值得信赖!如果你们想要个尘网或吊床什么的,只管来找我购买,管保物美价廉。”“新垣姐姐,尘网倒好说,不知您情网结得怎么样?”田芳笑问道。“情网嘛,需要收集一千条彩虹,把那色彩一缕缕地抽出来,方能结出那张星空一般的情网,网住尘世两性间的风花雪月。这就不是手艺了,而是魔法。谁能有这魔法呢?我看夏梦都不会有,”那蜘蛛笑道。晓恒一边听着新垣结网的鬼话,一边把地上的苹果捡起来,兜在汗衫里。然后随大家返回河蚌飞船。布谷大师叫飞船起飞。蚌蚌应声而起,出了梦华森林,飞进一处大瀑布掩映的山洞,转眼便回到了天师神宫。出了飞船,便觉院子里凉气四溢,花香扑鼻,天幕高悬,星空明丽。晓恒兜着青苹果,跟大家说说笑笑进了厨房。不一会儿,木兰饭店的花篮又来了,说:“不好意思,送晚了。”“出什么事儿了?”晓恒一面问,一面从花篮里拿出来一盒多彩月牙饺子、三块花生糕和一小把荆芥。“哦,外面刚下过雷雨。你们快去看彩虹吧!我来时有一上一下两弯彩虹呢,只是上边那一弯似有若无,隐隐约约的,”那花篮笑道。“是吗?”田芳走来道,“不过,从您的话里,我们就看见了彩虹。真是花语入耳,彩虹在望。您的一句话就是一弯彩虹,您的好心情就是另一弯彩虹。”“好吧,再见了,晚安!”说着,那花篮便飞去了。晚饭过后,因为煮苹果味道鲜美,大家兴奋了好大会儿。等毛豆回家了,布谷大师叫大门自动关上,大家洗了澡便在蝈蝈和蟋蟀的梦话中睡下了。此回已完,多谢阅览欢迎分享、收藏,欢迎评论、留言如果喜欢,请点个赞,点下在看如果摘选、转载,请注明——转自
本文编辑: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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