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大姐姐平静地躺在宽大的木床上,她满月般的大肚子,预示着新生命的即将到来,她手里紧抓着油光发亮的烤鸡,满足地咀嚼着。
在我们家,平时餐桌上很少见到荤腥,即使是过节,也不外乎几道家常的素菜。但自从大姐姐怀孕之后,母亲便开始频繁地下厨,几乎天天都有新鲜出炉的荤菜。
随着孕期的推移,大姐姐的食量也越来越大,她经常能一次性吃掉一整只鸡和五个大馒头,每次餐后还要喝上几碗母亲熬制的滋补汤,身材也逐渐变得更加圆润。
我在一边看着,眼巴巴地盯着大姐姐盘中的美味,喉咙不由自主地吞咽着。母亲看到我的模样,立刻不悦地踢了我一脚,斥责道:“你看你那贪吃的样子,将来你想吃肉的机会多得是!现在快去帮大姐姐洗衣服!”
大姐姐看到我贪婪的样子,自豪地笑了起来。全村的人都夸她有一个疼爱她的婆婆,甚至比亲妈还要亲。她舒服地喝下一大碗肉汤,满足地打了个饱嗝,温柔地说:“妈,你真是太细心了。”
母亲笑着答道:“你是咱们家唯一的儿媳,肚子里还怀着家里的希望,我当然要好好照顾你。”
我默默地在院子里搓洗着大姐姐的衣服,冷水让我的手都红了。
母亲从屋里走出来,看着我慢悠悠的动作,不满地催促说:“洗衣服也不见快些,洗完快去喂鸡!”
心里虽然对母亲偏爱大姐姐有些不平,但我从小到大,似乎都未曾尝过肉的滋味。
直到一个深夜,我偶然听到大哥和村长在院子里谈话的声音。
“那边小佳的田里施肥情况如何?”
“别担心,每天都保证至少施二十斤肥,非常周到。”
“菜心快熟了对吗?”
“月底就能开始收菜。”
听到这话,我不禁吃了一惊,“施肥?‘菜心’是什么意思?这跟大嫂有什么联系?”
突然,我回忆起去年冬天,隔壁王婶子的家。她的儿媳妇那时候也怀孕了,为了补充营养,王婶子宰杀了不少家中的鸡。孕妇临产前,因过度肥胖几乎走不了路。
但是那个冬天,我没有听到隔壁婴儿的啼哭声,也未再见过那位新媳妇。
再次进入大嫂的房间帮她换衣服时,发现她身上的肉一层叠一层,像是被厚厚的被子覆盖。
她看到我后,急忙抓住我,迫切地问:“妈在哪里?为什么还没有送饭来?”
我也感到困惑,通常这个时候,妈妈已经把一大盆肉包子送上来了。
然而今天,厨房里出奇的安静,连一点肉香也闻不到。
我尽力安抚大嫂的焦虑,“妈可能出去买肉了。”
妈妈回来时,手里却只拿了些粗绳。
我试探性地询问,“大嫂一直在说饿,要不要做点东西给她吃?”
妈妈瞪了我一眼,生气地说:“吃什么吃,那里有那么多肉供她吃!从今天开始,谁也不许给她东西吃!”
饿了三天后,妈妈带着哥哥和几根绳子走进了房间。
不知道妈妈说了些什么,大嫂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,屋里传出她的惊恐尖叫。
“我肚子里怀的是你们刘家的后代!你们不能这样对我!”
“这是为了你好,”妈妈的声音冷静而坚决,“吴大夫也说了,你如果不控制饮食,孩子可能都保不住!”
看到大嫂还想挣扎,妈妈一个眼神示意,哥哥立刻上前将她按住,并用绳子将她的四肢紧紧捆绑。
“刘家的鸡鸭都被你一个人吃光了!要不是考虑到你肚子里的孩子,你怎么可能享受到这种待遇?”妈妈冷冷地说道。
如此一来,大嫂被迫受到了限制。
虽然大嫂平时对我不太亲切,但听她每天的喊叫声,我内心依旧觉得难以承受。在我帮她清洁便盆的时候,她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跋扈。
她紧抓着我的手,泪眼婆娑地恳求道:“小妹,帮我找点食物吧,大嫂真的饿极了……”
我无法直视她的眼睛,“妈妈说你先要消化一下,暂时不能进食。”
她一听这句话就大发雷霆,“让你拿食物就拿,别废话那么多!”
说完她便将便盆猛地一推,内容物洒落一地。
她正要继续说些什么,忽然看到门口站着妈妈。
她急忙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,“妈,我以后绝不贪吃了,求您给我点东西吃,就一点馒头也好。”
我妈冷哼一声,头也不回地走开了。
大嫂的房门再度关闭。
地上的东西或许足以支撑她多撑几天。
那天晚上,我从田间回家时,遇到了邻居林祥。
他神秘兮兮地将我拉到一旁的草垆后。
林祥在村中是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,他与我从小一起长大,对我比亲兄还要好。
他靠近我耳边低声问道:“你大嫂是不是快撑不下去了?”
这话让我心里一紧,大嫂的状况我们家从未对外人透露,他怎会知晓?
看到我震惊的表情,他又看向我家的方向,“你们家的事情,村里人谁不知道?”
“再过几天,你们家的白菜就能收了。”
“但是,用活人当肥料,早晚会遭到天谴。”
“大嫂出事的时候,你一定要远离她,千万别让她碰到你。”
“还有,妈妈给你什么喝的,你一定也别喝。”
林祥的这番话令我困惑不解。
大嫂的去世与我有什么关联?
我正要继续询问,就见他慌张地扫了一眼正在旁边玩耍的小安。
「小乐,千万要听我说,要留意你的家人哦。」
「我绝不会对你造成伤害的。」
他话音刚落,便匆匆离开了。
过了一会儿,小安的路上走来一位身影,正是林祥的母亲李婶。
李婶生来便是哑巴,平时极少言语。
然而不知为何,她那审视的目光总能令人感到一阵寒意。
当我回到家时,街道上已覆盖了一层薄冰。冷风呼啸,似乎随时都可能飘来雪花。
然而,今晚我家的院子却格外热闹。
不仅村长在场,连平时常年不归的男人们也都回来了。
他们喝着酒,欢声笑语,举杯向我母亲祝福。
「看看小佳身上的白菜,重量可不轻,老刘家的确实会种菜!」
「没错呢,今天已经是第十天了,小佳还挺有活力的,肥料用得真足!」
「我们今天真是走运了,这白菜不仅能让我们大快朵颐,还能卖个好价钱,一年的劳累也算有了回报。」
听着这些话,我心中不禁打了个冷颤。
原来,这一切早有预谋,村里的每个人都参与了这场阴谋。
深夜,等到众人离去,我悄悄溜进了大嫂的房间,喂她喝了一碗汤。
她的眼皮微微动了动,似乎有话要说,但她已无力开口。
次日清晨,我妈开始在院子里打扫卫生,
她脸上挂着微笑,对我也变得温和了许多。
不久,村长带着几个壮汉来到了大嫂的房间。
大嫂的房间已被我妈打扫得一尘不染,
不仅没有任何异味,还飘散着一种奇异的香气。
几个男人将我大嫂押到院子中央,
然后把她扔进一个装满水的大缸里,我妈走到大嫂面前说道:「月月,别怪妈,妈也是别无选择……」
还没等妈说完,大嫂便伸手在妈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。
「真是好手段,竟还有力气反抗我!」
我注意到大嫂的指甲不平整,上面布满了她咬出的痕迹。母亲被激怒了,没了耐心继续装作无事,于是让人严密地封住了那口大缸,并在其上面压上了一块沉重的石头。夜幕降临,院中灯火辉煌。突然,那口装着大嫂的大缸里传来了声响,在场的人们立即跑到缸边,只见坚固的缸壁忽然裂开了,紧随其后,缸体爆炸般地裂解。一物体从缸内浮现而出。它透明发亮,底部似乎由白玉构成,而上部呈现出翡翠般的绿色。它看起来就像一颗巨大的白菜,散发出一种极其难闻的气味。我站在人群的外围,仍旧被那股气味熏得头晕眼花。围绕着这“白菜”的人群却似乎毫不在意,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气味,眼中露出贪婪之色。村长手持菜刀走上前去,果断地对那“白菜”砍下一刀,刀下立刻显露出一个类似“人参果”的神秘物体。显然,这就是所谓的“菜心”。
一旦这肉质白菜出现,院子里的人们立刻被其诱人的香气所吸引。他们小心翼翼地把这棵白菜搬走,经过我身边时,我感觉它似乎向我倾斜,这或许是我的错觉。想到林祥之前的警告,我下意识地远离了几步。但奇怪的是,就在他们将肉白菜搬出我家门口的瞬间,那物体仿佛长了腿,突然跌落到地面上。还没等人们反应过来捡起它,它就消失在地面之中了。而它接触的那片土地,瞬间变成了一块发出腐臭的黑土。村长见状,急忙大喊:“快关门!有邪灵要来了!”他的话音刚落,就看到那块黑土中冒出无数毒虫,它们密集地向人群移动,任何肉白菜流下的汁液之处,立即被这些蠕动的虫子覆盖,这些虫子正向人们的身体钻去,村长连忙叫人:“快拿酒来,油也可以!”
「村长,触灵实为凶险之物,能否将其除掉?」
「若不除之,则我们皆难以幸免!速速将其焚毁!」
众目睽睽之下,火焰吞噬了所有的毒虫,然而众人的面色依旧难掩忧色。
「只有当原料不纯洁时,触灵才会显现。莫非小佳腹中的孩子尚未离世?」「刘家老爷,这到底是如何种植的?」
母亲听此大为焦急,「我种植多年,从未有过差池。当初掐芽时,老吴不也在场吗?」
村中的老吴为医师,今已九十高龄,先前曾建议大嫂绝食。听母亲之言后,他皱眉沉思,对众人说:「我曾诊断过小佳,她腹中的孩子确实已经不再有生命迹象,这件事颇为奇怪。」
村长望着地上的毒虫尸体,沉默许久,终于作出决策:「我将外出请师父来驱逐触灵。这几日,大家务必小心,尽量避免外出。」
村长话音刚落,院中众人便各自散去。
目睹这一幕令我心惊肉跳,慌忙欲回自家,却被林祥紧紧拉住,带我到了他的住处。
至门前,他停下脚步,警惕地望向外面,然后悄无声息地将门关紧。
我正欲言语,他却示意我保持安静,随后在桌上点燃一炷香。
「你方才与毒虫过于接近,身上应该熏香以避邪。」
听闻此言,我急忙询问他关于村长所言的触灵究竟是何事。
他深吸一口气,「原来种植肉白菜本就违背自然,用活人作为肥料,禁忌重重!」
「必须在孕妇怀孕三月时便将胎儿毒死,方能培育出完好的白菜。如果胎儿未完全死亡,吸收了肥料之后,就会变成触灵。」
「一旦触灵现世,毒虫便会四处横行,届时整个村庄无人能逃脱此劫。」
我身上忽然一阵寒战,“难道这触灵真的如此可怕?不是说今天把村长全都烧光了吗?”林祥冷冷地哼了一声,“你竟然认为单凭村长的一场火,就能将触灵彻底毁灭?如此庞大的怪物,能孕育出无数毒虫。”“那我们该怎么办?有没有逃走的可能?”“逃?我们身上都留有那怪物的气味,不管你逃到哪里,它总能追踪到你。”听后,我感到彻底失望,难不成我们只能坐以待毙?看到我满脸失望,林祥从他身边的布包中取出一个小瓶子。他轻轻倒出一颗药丸。“把这药丸吃下,接下来几天尽量别出门。”我注视着他手中那颗暗淡无光的药丸,似乎还能嗅到一丝腥气,“这是什么药?”“补精丸,你和大嫂共同生活了这么久,身上的气味最重。这药能帮你将体内的所有香气排出,触灵便无法找到你。”我惊奇地问:“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?”“你忘了吗?我是林算神的儿子,配制几颗药丸易如反掌。”我非常感激他的好意,看着我把药丸放入口中,林祥的嘴角露出了几乎看不见的微笑。正在这时,房门突然被猛烈地敲打,林祥猛地转头,“是谁?”门外一片寂静,林祥谨慎地开门,脸色顿时一变:“妈,你怎么来了?”原来是李婶,她低头,手里端着一碗蔬菜汤。看来已经到了晚饭时间,我也起身准备告辞。我正要离开时,李婶站在门口。我刚跟她道别,她突然紧紧抓住我的手,直勾勾地盯着我,令我心跳加速:“李婶,怎么了?”她嘴里咕哝了几声,似乎有话要说。“妈?妈?”林祥的声音从后面传来。她立刻松开我的手,转身离开,离开时,身体还撞到了我。
当我低头检查自己的衣兜时,意外地发现里面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做工精细的香囊。
李婶在她年轻时是村里公认的美女,但传言她因为一次打击失去了说话的能力。
林祥的父亲,被称为林算神,是一位颇有名气的算命先生。可是在几年前他却意外地猝死了。
林算神去世后,有一段时间李婶似乎精神失常,常有村民见到她躺在后山的墓地中,一躺便是半天。
她今晚的目光让我感到一阵寒意。
回到家,我发现之前满地的虫尸已被清扫一空。
尽管如此,我仍旧能感觉到院子里弥漫着一种隐约的香气。
当我整理床铺准备就寝时,那个香囊意外地掉落。我凑过去闻了闻,却没发现任何香味。打开香囊一看,里面只有些碎草药,颇似虫子的残骸。虽然李婶看起来有些异样,但这香囊确实精美,我便将它放在枕边,结果一夜安然无恙。
翌日清晨,我被外头的嘈杂声吵醒。昨晚被毒虫咬伤的三人已经死亡,更令人惊恐的是,这些尸体虽然仅死了一天,却已干瘪如同干尸,皮肤紧贴骨骼。
「我早就说过不能用火烧,结果这报应还是来了!」有村民惊叫道。
「如果不烧,那些毒虫就会把我们吃掉!」另一个村民反驳。
「现在我们该怎么办?那些灵魂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……」有人惶恐地说。
「怕什么,村长不是去求救了吗?」正当大家议论纷纷时,正好村长带着一个满脸尘土、白胡子的老道士归来。
道士一到达院子,便注意到地上的烧痕和众人身上的黑斑,皱眉道:「你们到底烧了什么东西,怎么会染上这种血斑?」
就在几名男子准备解释时,村长急忙打断他们:「我们只是烧了几只毒虫,没想到会这么严重。」
道士的脸上露出怀疑之色:「这些可不仅仅是毒虫,而是更加邪恶的尸虫。」
「那些曾与尸虫有过接触的人们,身体上很快会出现血斑,且不出三日便会因血液被抽尽而亡。」
听闻老道士所述,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。
村长也未曾料到,这一次的灵异事件远非寻常,急忙询问道士:「对此有何解决之策?」老道士轻抚胡须,缓缓道:「方法倒是有的,只是得看你们是否愿意采用。」
「必须挖出埋养尸虫的遗体,将其放置于阳光下曝晒三日,待其彻底吸收阳气后再进行火化,方可彻底除去尸虫。」
众人闻言,相视而望,
「这样做不会得罪阴阳鬼神吗?」
「如果尸虫藏匿在我家祖墓中应如何是好?」
「难道就只有这一种方法?」
老道士冷笑道:「命悬一线时,还担心得罪鬼神吗?」
此言一出,原本喧哗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,确实,此时最重要的是保命。有人开始迫不及待地提议:「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吗?」
道士瞥了一眼天色,此刻日已西斜,只说:「这东西夜晚活跃,此时前往,怕是难以迎来明日之阳。」
村长也认为此言在理:「那众人身上的血斑…」
老道士立刻施展了一场无风自燃的符咒表演,点燃了一张符纸:「每人饮一口此符水,可暂时阻止血斑的扩散。」「待明日拂晓再去寻找虫窝。」
我虽未染血斑,却也壮着胆子喝了一口符水,抬头便见道长正目光炯炯地看着我。
他走近我身边,低声说了一句令我心惊胆战的话:「你今晚要小心。」
「我估计你生前可能与那恶灵有过接触。」
我立刻感到一阵寒意,回想起在大嫂去世的前夜,我曾给她送去过一碗汤。难道大嫂成了恶灵之后,要来找我算账吗?
急忙向道长求救,道长递给我一张符纸:「回家后将此符贴于门口,夜里无论听到何人呼唤,切莫起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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